第36章 第三十六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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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口湯
小團子們在睡前得到了這期錄制結束, 他們需要收拾行李離開別墅的消息，除了肉肉，剩下的小團子其實已經經歷過幾次這樣的分別, 前幾次，他們都很痛快地接受了消息，一點也不傷心，甚至回加後玩嗨了還吵著不想回到別墅呢。
可這次在看到肉肉都睡著了, 聽到消息後還堅持爬起來, 露出難過的表情後，小團子們也受到了感染, 所以當肉肉小手一揮，沈痛地召集大家去喝散夥奶的時候，小團子們都點了點小腦袋，就連龜毛傲嬌的段段小少爺也沒煞風景地提出他早過了喝奶的年紀。
裴瑜看著給小夥伴們分奶瓶, 然後組織他們抱著奶瓶來到他這個“人形沖奶機器”面前排隊的小牛團子, 瞇起眼：“我看你就是想騙奶喝。”
肉肉看腳腳, 假裝沒聽到。
“剛才才醒奶，現在還要喝？再醉奶, 可沒人管你。”裴瑜皺著眉碎碎念，沒好氣地搶過她的奶瓶, 看了一眼, 眉頭皺得更緊, “這麽大？”
這奶瓶都快趕上奶缸了,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掏出來的。
孟庭漪也真是，給她買這麽大的奶瓶, 是想撐壞她媽？
肉肉小胖臉上還掛著兩朵略帶醉意的小紅雲，害羞地小聲回答：“小的都借給諾諾他們用了, 我只能用大的。”
“你還挺有犧牲意識。”裴瑜可沒管奶瓶有多大，很小氣地定量舀了幾稍奶粉，沖好後遞給肉肉，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後面的諾諾，“下一個。”
肉肉砸吧著嘴巴抱著只沒了個底兒的大奶瓶，坐到餐桌邊，咽著口水等小夥伴們聚齊。
段段小少爺把奶瓶舉高高給裴瑜的時候，小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的表情，裴瑜掃了他一眼：“呦，小少爺還喝我等平民泡的奶呢？”
“用你管。”段段小少爺嘟嘟囔囔，抱著裴瑜沖好的奶邁開小短腿去找肉肉了。
裴瑜正要給自己來一杯，旁邊伸過來一個馬克杯，他轉頭看到祝曼青沖他嘿嘿笑，比劃了一個會痛失韓國市場的手勢：“麻煩幫我也倒一點點。”
裴瑜挑眉，把她的杯子接過來：“你也要和他們一起喝？”
“是啊。”祝曼青看著也在等他們的小團子們，他們坐得可端正了，一溜水挺著小肚肚，一副把自己也當做大人，鄭重等朋友們來齊的樣子，笑了一下，“我也想和他們好好告別一下。”
裴瑜哼了一聲：“過兩天就又見面了，有什麽好告別的？”他把杯子遞給祝曼青，看了眼旁邊猶豫的牧旭，“行了，別裝了，不去坐著可就沒你鏡頭了。”
牧旭心事被戳中，磨了磨牙，拿了自己的杯子遞給裴瑜，擠出假笑：“鏡頭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大家都有單人直播間，我就是挺舍不得大家的……給我少來點兒就行，我陪著大家坐一會兒。”
裴瑜勾了勾唇，沒再說別的嘲笑牧旭的話，給牧旭倒好奶，端著自己的那杯走向桌邊，吩咐牧旭：“把這邊收拾一下。”
牧旭深吸了口氣，忍住伸出腿絆倒裴瑜的沖動，用紙巾把桌子踩了一下，端著杯子走到餐桌。
還行，大家還都等著他，看他坐好後，肉肉才舉起跟杠鈴一樣大的奶瓶：“今晚過後，我們就要帶著孩子。”她看向裴瑜，裴瑜用眼神讓她轉過去不許看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啦。”她輕聲抽泣，小胖手晃著大奶瓶，看得大嘉賓們有些瑟瑟發抖，生怕她沒拿住把奶瓶掉他們腦袋上，肉肉不知道他們的擔心，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小奶音都有些哽咽，“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面，我會記得大家的，記得諾諾和漠漠的嗷嗷嗷。”此處代表諾諾和漠漠的標志性狼嚎式哭聲。
被cue到的諾諾和漠漠用小手抹抹眼角，傷感地點點小腦袋。
“記得曼青的鵝鵝鵝。”肉肉又看向祝曼青，此處的鵝叫代表她有時沒忍住，發出的笑聲。
祝曼青想到其他嘉賓這期給她帶來的快樂，也有些感慨，沖肉肉舉了舉馬克杯。
肉肉轉頭看向段段小少爺，段段小少爺假裝自己沒有很期待，但耳朵都豎了起來，等著聽她會記住他的什麽：“記得段段的鼻孔。”鼻孔代表你段段小少爺標志性的擡下頜用鼻孔看人動作。
鼻孔？段段小少爺皺起小眉頭，要說什麽，看到肉肉的小肚肚因為傷心而微微顫抖，他掐著自己的大腿，硬是把話咽了回去。
鼻孔就鼻孔，段段小少爺擡起下頜，反正他的鼻孔很漂亮。但想到肉肉會仔細看他的鼻孔，他還是有點矜持害羞，默默把小腦袋壓低了些。
“記得小瑜的……小瑜的……”肉肉看向裴瑜，她最愛的外甥孫孫，情緒上來，捂著小胖臉輕聲哭泣，“做的土豆餅。”
剛感覺有點傷感的裴瑜一下哽住：“我們兩個有那麽多值得記住的。”他的手指來指去，“你的玩具是我做的吧？你的衣服是我洗的吧？你手機裏的防沈迷模式是我打開的吧？就連你現在喝的奶都是我沖的……我們還一起在閣樓看了日出，去外面看了狗吵架貓吵架蟲子吵架，還看了好幾個晚上的動畫片，我現t在還帶著你送給我的變身器，結果你就記個土豆餅？”
肉肉把抹眼淚的小胖手像蟹鉗一樣打開，從指縫間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沖裴瑜做了個調皮的鬼臉：“小瑜，你記得好清楚哦~”
裴瑜又是一頓，意識到自己上了個這只狡猾的小牛團子的當，冷哼一聲，端起杯子喝了口奶，結果還給自己沾上了奶粉胡子，把祝曼青逗得鵝鵝鵝直笑。
牧旭看著這些人，肉肉就剩下他沒提到了，估計她也不會提到，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自己，而且她好像能看穿他的心，看到他對其他人最隱秘的惡意。
道理他都懂，但作為唯一被剩下的人，他還是有一點尷尬，剛要說點兒什麽替自己打個圓場，就對上了肉肉那雙犀利的眼睛，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也記得牧旭。”肉肉微微虛起眼，大法官的氣場一開，就連可愛的小肚肚都變得威嚴端莊，她拍了拍肚肚，“記得你藏在這裏的小惡魔。”
一個連心臟不在肚子裏的小屁孩有什麽嚇人的？而且她說的什麽小惡魔，哪有小惡魔？作為唯物主義者，他可不相信那些。
牧旭這麽跟自己說，可虛汗卻在肉肉的凝視中冒出來。
“希望你也能記得。”肉肉皺起小眉頭，認真地看著牧旭。
她一直在註意牧旭的心聲動畫，看他一會兒罵罵這個，一會兒又罵罵那個，有時候也會算計別人，想讓別人當綠葉襯托他，更嚴重的時候，他還會偷偷摸摸地計劃讓別人來罵小瑜，對他印象不好。
這些在肉肉看來已經很過分了，她一直在等牧旭，越過最後的那條紅線，再把他原地逮捕。
目前為止，她沒機會這樣做。在這個過程中，她也在思考，她是因為大法官，能看到別人的心聲，直到每個人在想什麽，但對看不到別人內心世界的人來說，小瑜在他們眼裏可能也和她眼裏的牧旭一樣“壞”。
畢竟，肉肉看了眼冷臉喝奶中的裴瑜，小瑜一開始給人的印象就像炮仗，誰走到他邊上，都要被他炸一下。
這裏面也不是沒有小瑜自己的責任，有些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
她希望別人能夠再給小瑜一個機會，那她是不是也應該給牧旭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或許有人像拉小瑜一樣，拉牧旭一把，他也能變好？
這個問題，肉肉大法官以前沒想過，她處理的怪獸，星盜，邪神都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他們或許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反派，可他們造成的傷害就擺在那裏，她可以很輕易地根據他們造成的傷害為他們制定讓他們反省悔過的懲罰。
可地球人要覆雜很多，他們的壞有時候不夠“壞”。
當然，肉肉也沒有覺得牧旭不壞，想要為他那些不好的想法找理由洗白的意思，她只是想做一個更好的大法官，更謹慎地做出自己的判斷。
牧旭好不容易張開嘴巴，發出了幾聲幹笑：“肉肉是在說你們的玩偶嗎？小惡魔玩偶。”他皺起眉，假裝思考，“我沒看到呢。”
“你現在只是有時候能看得到它。”肉肉小胖臉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如果你聽了它的話，做了它想讓你做的事情，以後你睡覺閉上眼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發呆的時候，你完成自己的夢想，感到開心的時候，你被別人誇誇，覺得自豪的時候，都會看到它，那時，它可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慢慢地你就變成了它，你的快樂，你的夢想，你的一切也都是它的了。”
肉肉的話有點奇奇怪怪的，牧旭卻莫名地聽懂了，不僅是他，裴瑜和祝曼青也向他看過去，雙雙露出有些覆雜的目光。
“呵呵。”牧旭好不容易才擠出笑聲，“肉肉的語言能力真的好強，這麽一大段話，大人說都不容易。”他看向裴瑜，本來想“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他教肉肉說的。
可想到肉肉的話，他抿唇，沒有再出聲。
道理她都耐心說完了，也需要有威懾性的警告加進來，增強效果，肉肉盯著牧旭，小胖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他：“愛慕嗚嗷吃應油。我可瞅著你呢。”
英（英語）東（東北話）雙語，他不可能聽不懂。
牧旭心裏咯噔一下，躲開了肉肉的眼睛，舉起杯子：“大家幹杯吧。”
點到為止，肉肉大法官也沒再多說，剩下的，就交給牧旭自己決定吧。
小瑜和他還是不一樣的，小瑜就算再“壞”，也不會像他一樣在心裏把別人罵得那麽臟，他如果有什麽不滿都是直接說的，更不會暗戳戳地算計別人，肉肉驕傲地看向裴瑜，伸長小短手努力摸摸他的腦袋，她家小瑜沒那個腦子，也不屑有那個腦子。
裴瑜看小牛團子努力用牛蹄子夠他腦袋，皺起眉，但把頭低下給她摸：“你這就又喝高了？”
“還早著呢！”肉肉挺起小奶肚，在肚肚的最下面比劃了一下，“才喝到這裏，可以再喝好多好多。”她扭頭看另外的小團子們，“我幹了，你們隨意！”
小團子們看著肉肉咕嘟咕嘟把大奶瓶裏的奶喝完了，情緒被帶動，也都豪邁激昂起來。
幾分鐘後，四個醉奶的小團子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著別人聽不懂的醉話，從他們邊說邊抹眼淚的動作看，應該是在向彼此述說不想分別的心情。
裴瑜看了眼四個抱在一起使勁貼貼，小肉臉和小奶肚嚴絲合縫地擠著，時不時變化形狀的酒糟團子：“真是又菜又愛喝。”
“咱們也喝點？”祝曼青搓搓手，悄悄冰箱裏的果酒。
“算了，我們要是喝多了，誰看著他們？”裴瑜搖頭，“萬一把家拆了，還得我們收拾。”
祝曼青哦了一聲：“小瑜，你真的長大了~”
“什麽叫真的長大了？”裴瑜挺直後背，低下眼看祝曼青，讓她看到他和她的身高差，“還有，別再叫我小瑜了！”
祝曼青嘿嘿一笑，看向今晚話格外少的牧旭，摸了摸鼻子：“旭哥。”牧旭看向她，祝曼青端起馬克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肉姐的話咱們都得細品啊。”
她在胡說什麽？肉肉算什麽老人，還肉姐……牧旭想笑但沒笑出來，用種很奇怪的表情端起杯子，跟祝曼青碰了碰杯子。
裴瑜他們打算把小團子抱去各自的房間睡覺時，小團子們發出了極為淒厲的哭喊聲，像四個不可分離的粘豆包，稍微被分開一點，就趕緊揮舞小短手小短腿把彼此“黏”住。
裴瑜被他們哭得腦袋疼，叫穩重成熟的肉肉大法官勸勸他們，卻不想，他這一叫激活了還在醉奶的肉肉，她仰起小腦袋，哇地哭出來：“不要分開，分開就再也看不到了！”
其他小團子本來喊得亂七八糟，含含糊糊，聽到她的聲音，終於找到了方向，也跟著她喊：“不要分開，分開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愧是肉肉大法官，做什麽都是引領潮流的弄潮兒，只見她仿佛領哭員一般，不管她仰頭喊出什麽，其他小團子就跟著喊，別看她晃晃悠悠的，但她還知道等其他小團子覆讀完才再仰頭喊下一句，而其他小團子也都知道要等她喊完再開口，漠漠差點搶拍，都被別的小團子批評了。
裴瑜看著四個抱在一起，小短腿齊刷刷地深一腳淺一腳，一起晃來晃去打醉拳的小團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醉但又清醒嗎。
好不容易把四個小團子安頓好，大嘉賓們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房間休息了。
早上，肉肉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踉踉蹌蹌地跑出來，今天的別墅顯得格外空曠，好像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還帶著一絲未醒的醉意肉肉情感格外充沛，甚至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想到昨晚和小夥伴們把奶言笑的場景，她捂住心痛的肚肚，伸出迷你爾康手，嘶聲力竭地大喊：“諾諾！漠漠！段段！肉肉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為什麽，為什麽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肉肉還沒來得及和你們好好說再見……”
裴瑜看著肉肉大法官跟失去皮球的t小海豹一樣痛苦地扭動胖乎乎的小身子，輕咳了一聲。
肉肉帶著悲慟回眸，然後頓住。
諾諾，漠漠和段段站在裴瑜腿邊，靜靜地看著她，肉肉大法官的小胖臉上慢慢浮出兩朵尷尬的小紅雲，搓搓小手：“你們，你們還沒走啊？”
裴瑜大聲嘲笑她，把腿邊被肉肉（沒醒奶版）嚇到的三個小團子推到她那邊：“你們好好說再見吧，不著急，中午車才來呢。”
肉肉撓撓小腦袋，悄悄問另外三個小夥伴：“如果肉肉裝暈，你們能扶住我嗎？”這個情況太尷尬了，尬得她的小胖腳都抓不動地了。
段段小少爺拍拍自己的小肚肚，擡起下頜，示意她放馬過來：“當然。”
惡魔雙子也張開手，肉肉很信任他們，說倒酒倒，結果……
四個小團子亂七八糟地一起滾到了地上。
祝曼青揉著眼睛出來，看到他們，一臉震驚：“你們怎麽又抱到一起了？”她看他們抱在一起都害怕，怕他們又像昨天晚上一樣像四個胖嘟嘟的狗皮膏藥似的怎麽撕也撕不開。
她趕緊她的肱二頭肌都被他們四個練出來了。
祝曼青的擔心沒有成真，裴瑜給四個小團子看了一下昨晚他錄的視頻，四個醒奶了的小團子看著視頻裏的自己，都懊惱不已，尤其是段段小少爺都不好意思見人了，特意戴上了小墨鏡，看起來很酷地走到司機開好的車門裏，把自己塞到最裏面，用腹語催促司機趕緊關門，趕緊開車。
其他三個小團子也都是一樣，哪還有心情難舍難分，都恨不得趕緊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孟庭漪派人開車來接肉肉，裴瑜剛把肉肉的東西搬到車上，就見司機好像拉肚子一樣，著急忙慌地從駕駛位沖出來，一個招呼都沒打，就留了個空車在那裏。
肉肉看懂了，對著裴瑜拍拍駕駛位的椅背：“小瑜，你送小姨姥去庭漪那裏。”
裴瑜想到要去見孟庭漪，心裏還是有習慣性地排斥，不過這次他戰勝了自己的逃避心理，坐進車子，看了眼車窗外，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就看到躲在角落，悄悄按下車窗，和坐在後面的肉肉偷偷隔空接頭的孟庭漪。
孟庭漪本來還在沖肉肉比OK，看到裴瑜看過來，趕緊把手收了進去，頂著冷靜肅穆的側臉，瘋狂在下面按車窗按鈕。
裴瑜哼哼：“我本來也要把你送過去才能放心的，好不好？”
有必要還演這麽一出嗎？還是大董事長呢，這麽幼稚。
“把小姨姥送過去就放心了嗎？”肉肉搖腦袋，整個小團子放松地靠在兒童安全椅裏，像只躺平的小王八，“萬一我們在這裏的幾天裏，庭漪被壞的外星人替代了，要傷害肉肉了呢？小瑜你得保護小姨姥呀。”她的小短手小短腿一起往裏面縮，手腳並用地抱住弱小可憐但實心的自己。
裴瑜猜到小牛團子打的什麽主意，但還是順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問：“那你想怎麽樣？”
肉肉擡起小胖手，把自己的小肚肚當鼓，有節奏地敲擊：“住下來！住下來！住下來！和小姨姥一起住！”
裴瑜沒說話，默認了她的邀請。
車子到了孟家門口，孟庭漪快速地和肉肉交換了個眼神，也沒問，直接讓管家帶著裴瑜進去，她和肉肉屏息看著裴瑜邁過門口，無聲地擊掌歡呼了一聲，然後一左一右，快速地把大門關上。
裴瑜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回頭一看，看到的就是肉肉和孟庭漪，一大一小頂著最嚴肅的臉，做最邪惡的門神，把他看得緊緊的，只要他敢跑就會把他撲倒。
裴瑜無語地笑了一下：“無聊。”
他都決定要留下來了，怎麽會再跑出去？
他們把他當什麽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嗎？
還有……裴瑜看向挺著身板，老成穩重的老管家：“您哼歌的聲音我都聽到了。”看老管家一僵，有些尷尬地捂住嘴巴，露出懷疑自己偷偷哼歌的音量怎麽會那麽大的表情，裴瑜挑眉，心情莫名特別好，“好運來是吧？跑調了啊。”
老管家老臉微紅，看著裴瑜邁開長腿走進房子的背影，也彎起眉眼，看向孟庭漪，孟庭漪矜貴地點點頭，走過老管家的時候，老管家聽到了比他歌聲小，但比他跑得還厲害，都要跑成“好運不敢來了”了的“好運來”。
裴瑜住下是住下了，也和孟庭漪待在同一個房間裏了，可他們誰都不說話，肉肉坐在他們之間，像是個圓滾滾的中點。
突然她的肚肚叫了一下。
聲音超大，把裴瑜和孟庭漪都嚇一激靈，兩個仿佛被凝固的雕塑也都動了起來。
“廚房在哪？”裴瑜沒看孟庭漪，但問的是孟庭漪，“別人做飯我怕她吃不慣，我給肉肉做。”
孟庭漪點頭，給他帶路，裴瑜穿圍裙的時候，看到孟庭漪也穿上了圍裙，感覺到他的目光，她看向他。
兩個人還是沒說話，但誰也沒趕誰離開，裴瑜備菜，孟庭漪就默默給他打下手。
她可真不會做飯，也是，她也不需要學會做飯，反正她有那麽多錢，想請什麽廚師請不到，裴瑜默默地想，一言不發地把孟庭漪搞出來的爛攤子收拾好。
孟庭漪也沒出聲，在默默地不好意思，作為母親，她竟然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做得好，裴瑜雖然沒說，但她能看到，是他一直默默指引她做什麽，又把她沒做好的補救回來。
孟庭漪看向裴瑜專註做飯的側臉，心裏百感交集，她的孩子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長這麽大了，比她高出這麽多……她不敢想自己錯過了多少，又需要做多少才能彌補她的錯失。
“怎麽辦，孟女士和少爺根本不說話。”老管家皺著眉，躲在廚房外面，時不時吃一口，小胖手塞給他的小零食。
肉肉也皺起小眉頭，偷偷把小胖手伸到廚房裏，接著沖老管家點點小腦袋：“放心吧，小瑜和庭漪的關系在升溫，肉肉都覺得有點燙手了。”
“真的嗎？”老管家不敢相信地嚼嚼。
“相信我。”肉肉沖他肯定地嚼嚼。
吃晚飯的時候，肉肉晃著小短腿打破餐桌上的安靜：“庭漪，小姨媽明天想出去玩，趁我出差還沒結束，多看看地球。”
聽到她說出差，裴瑜擡頭看向她：“出差？”
“嗯呢。”肉肉點頭，“雖然我也很不舍得小瑜和庭漪，但作為大法官，肉肉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呢，只能在地球帶幾天的孩子就要回去了。”
裴瑜皺起眉，沒說話，再低下頭吃飯的時候，明顯少了很多食欲。
“小瑜，不傷心，小姨姥以後還會出差來看你的。”肉肉不需要他說，就開啟了安慰模式，“而且還有時間呢，比如明天，小瑜還有庭漪。”她沖孟庭漪眨眨眼睛，“我們就可以痛快地玩上一天！”
孟庭漪看肉肉的眼神也有不舍，但還是含蓄地微微頷首：“小姨媽想去哪裏，我來安排。”
“肉肉想看大象，愛麗分特，熊貓，潘達，水豚，卡屁巴拉！”肉肉舉起小胖手，這種時候也不忘練習英語。
“好。”孟庭漪接收到了。
裴瑜對此沒有提出異議，肉肉在桌子下面，悄悄拍拍小肚肚，孟庭漪也放下筷子，桌上還保持著孟董的威嚴優雅，桌下卻也在悄悄拍打肚子，回應肉肉慶祝“陰謀得逞”的暗號。
“你們的暗號也太不暗了吧？”裴瑜扒拉著碗裏的飯，聽到他的話，肉肉蜷起小身子，和孟庭漪一起放輕動作。
裴瑜想笑，但想起小團子要回到她的“星球”了，又有點笑不出來，看向孟庭漪，打算什麽時候問問她，肉肉的家到底在哪裏。
如果不遠的話，他會沒事，不，偶爾，不，鮮少去看看她。
晚上，裴瑜去休息了，他以為睡下了的肉肉卻沒有睡，她和孟庭漪一起坐在大皮椅上，喝著奶，嚴肅地討論著重大問題。
那就是到底該怎麽處理裴瑜的經紀人和他所謂的師哥。
“直接問小瑜吧。”肉肉覺得孟庭漪苦惱的問題很好解決，“肉肉覺得他比我們都知道該怎麽做。”
孟庭漪還是有點不放心：“小瑜年紀太小，我怕他心軟。”她嘆了口氣，“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又怕他覺得我在教訓他，不說呢，我t又怕他像曾經閱歷不足的我一樣受到傷害。”
這個確實很為難，而且肉肉也有過類似的煩惱，想站出來幫助小瑜，替他做決定，但又怕自己做的選擇不是最適合小瑜的選擇。
肉肉長嘆了口氣：“誒，教育孩子可真難啊。”
孟庭漪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肉肉喝了會兒奶，有了想法：“就讓小瑜自己選擇往哪裏走吧，這個世界會告訴他他的選擇有沒有錯，而我們。”她拍拍孟庭漪的手背，“支持他就夠了。”
“我們不要小看小瑜。”肉肉沖孟庭漪用力地點點小腦袋，不光是說服她，也是在告訴自己，她這樣做沒有錯，“他能保護得了自己，也能受了傷再爬起來。”她把小腦袋一揚，“不要忘了，他可是你的兒子，也是肉肉的外甥孫孫，我們能做到的，他肯定也行，說不定還會更好呢！”
她拍拍小肚肚，給孟庭漪鼓勵。
孟庭漪看了她一會兒，也拍拍肚子：“好！”
孟庭漪一早就把她找到的那些證據都給裴瑜看了，裴瑜看完那些，他心裏某些早就有所猜測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地。
孟庭漪起身，又坐下，還是決定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裴瑜低頭看著那些材料，沈默了不算太久，開口：“報警。”
他處理不了，也不包庇不了馮松和周恒，還有公司和他們兩個蛇鼠一窩的管理層。他們不僅買水軍造謠他，詆毀他，也觸及了更嚴重的法律問題，那些事情他不想管，也不會管。
他得感謝孟庭漪，她在沒有讓他插手的情況，就自己把這群人查得這樣細致，這樣深入，雖然有些強勢，不給他任何猶豫糾結的餘地，他甚至不需要露面處理這些，只需要做一個最後的決定。
這樣是最好的，可能以前的他會覺得孟庭漪管得太多，太“自來熟”，明明他還不願意認她，她就自作主張地替他做這些。可現在，他由衷地覺得輕松，裴瑜把材料放下，不會再看一眼。
他欠馮松以前照顧他的那些“酬勞”，馮松已經從他身上賺回去了，相信馮松自己也覺得很值，不然他也不會那麽對他。
既然這樣，他和馮松他們以後就再也沒關系了。
只是，材料上有些地方還是讓他覺得有點意外的，那就是，他的養父母竟然在私底下找到馮松，還和馮松聯起手，利用他炒了幾次作，只為了給他們當時遇到危機的公司轉移視線。
這些材料送到相關部門，必定會經過調查，也必定會把他養父母的公司查一遍。
裴瑜沒有立刻起身離開，低下眼睫，思考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跟孟庭漪說，站起身要出去。
孟庭漪看著他，把材料整理好，在他開門前，開口：“他們是經過精挑細選，把你從別人那裏買回去的，如果他們沒有出價，你就不會那麽快被送走，我也不會和你錯過，我……”她頓了頓，“只差一點就能找到你。”
“我這麽說不是想撇清我沒有保護好自己孩子的責任。”孟庭漪也站起身，看著裴瑜的背影，“我只想讓你知道，你不欠他們的。”
裴瑜站了一會兒，擰開門把手，沈重的心情剛一出房間就變成了沈重的雙腿，裴瑜低頭，看到等他出來就一把把他的腿抱住了的小團子。
“小瑜。”肉肉把小胖臉卡在他的腿之間，眼睛往上看，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但她覺得她必須抱抱他。
裴瑜勾起唇：“我沒事。”他的眼睛隨著無所謂揚起的尾音紅了，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肉肉把小腦袋低下來，不看他快要下雨的眼睛，點點頭，特別鄭重地認同他：“嗯，小姨姥知道，小瑜沒事。”
一大一小在走廊裏站了好久，孟庭漪中途要開門出來，又默默地關上了門。
裴瑜聽到她的動靜，心裏的陰霾莫名又散開了一點兒。
這位孟董事長好像和他想的越來越不一樣了。
不過，裴瑜低眼看他懷裏不敢吱聲，但努力挺著小肚肚給他依靠的小牛團子，他現在相信孟庭漪和這個小團子是真的有血緣關系了。
她們有的時候確實很像。
不過，裴瑜挑了挑眉，按了按肉肉的小腦袋，他還是不會承認他有個這麽小的小姨姥的。
至少現在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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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子們在睡前得到了這期錄制結束, 他們需要收拾行李離開別墅的消息，除了肉肉，剩下的小團子其實已經經歷過幾次這樣的分別, 前幾次，他們都很痛快地接受了消息，一點也不傷心，甚至回加後玩嗨了還吵著不想回到別墅呢。
可這次在看到肉肉都睡著了, 聽到消息後還堅持爬起來, 露出難過的表情後，小團子們也受到了感染, 所以當肉肉小手一揮，沈痛地召集大家去喝散夥奶的時候，小團子們都點了點小腦袋，就連龜毛傲嬌的段段小少爺也沒煞風景地提出他早過了喝奶的年紀。
裴瑜看著給小夥伴們分奶瓶, 然後組織他們抱著奶瓶來到他這個“人形沖奶機器”面前排隊的小牛團子, 瞇起眼：“我看你就是想騙奶喝。”
肉肉看腳腳, 假裝沒聽到。
“剛才才醒奶，現在還要喝？再醉奶, 可沒人管你。”裴瑜皺著眉碎碎念，沒好氣地搶過她的奶瓶, 看了一眼, 眉頭皺得更緊, “這麽大？”
這奶瓶都快趕上奶缸了,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掏出來的。
孟庭漪也真是，給她買這麽大的奶瓶, 是想撐壞她媽？
肉肉小胖臉上還掛著兩朵略帶醉意的小紅雲，害羞地小聲回答：“小的都借給諾諾他們用了, 我只能用大的。”
“你還挺有犧牲意識。”裴瑜可沒管奶瓶有多大，很小氣地定量舀了幾稍奶粉，沖好後遞給肉肉，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後面的諾諾，“下一個。”
肉肉砸吧著嘴巴抱著只沒了個底兒的大奶瓶，坐到餐桌邊，咽著口水等小夥伴們聚齊。
段段小少爺把奶瓶舉高高給裴瑜的時候，小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的表情，裴瑜掃了他一眼：“呦，小少爺還喝我等平民泡的奶呢？”
“用你管。”段段小少爺嘟嘟囔囔，抱著裴瑜沖好的奶邁開小短腿去找肉肉了。
裴瑜正要給自己來一杯，旁邊伸過來一個馬克杯，他轉頭看到祝曼青沖他嘿嘿笑，比劃了一個會痛失韓國市場的手勢：“麻煩幫我也倒一點點。”
裴瑜挑眉，把她的杯子接過來：“你也要和他們一起喝？”
“是啊。”祝曼青看著也在等他們的小團子們，他們坐得可端正了，一溜水挺著小肚肚，一副把自己也當做大人，鄭重等朋友們來齊的樣子，笑了一下，“我也想和他們好好告別一下。”
裴瑜哼了一聲：“過兩天就又見面了，有什麽好告別的？”他把杯子遞給祝曼青，看了眼旁邊猶豫的牧旭，“行了，別裝了，不去坐著可就沒你鏡頭了。”
牧旭心事被戳中，磨了磨牙，拿了自己的杯子遞給裴瑜，擠出假笑：“鏡頭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大家都有單人直播間，我就是挺舍不得大家的……給我少來點兒就行，我陪著大家坐一會兒。”
裴瑜勾了勾唇，沒再說別的嘲笑牧旭的話，給牧旭倒好奶，端著自己的那杯走向桌邊，吩咐牧旭：“把這邊收拾一下。”
牧旭深吸了口氣，忍住伸出腿絆倒裴瑜的沖動，用紙巾把桌子踩了一下，端著杯子走到餐桌。
還行，大家還都等著他，看他坐好後，肉肉才舉起跟杠鈴一樣大的奶瓶：“今晚過後，我們就要帶著孩子。”她看向裴瑜，裴瑜用眼神讓她轉過去不許看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啦。”她輕聲抽泣，小胖手晃著大奶瓶，看得大嘉賓們有些瑟瑟發抖，生怕她沒拿住把奶瓶掉他們腦袋上，肉肉不知道他們的擔心，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小奶音都有些哽咽，“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面，我會記得大家的，記得諾諾和漠漠的嗷嗷嗷。”此處代表諾諾和漠漠的標志性狼嚎式哭聲。
被cue到的諾諾和漠漠用小手抹抹眼角，傷感地點點小腦袋。
“記得曼青的鵝鵝鵝。”肉肉又看向祝曼青，此處的鵝叫代表她有時沒忍住，發出的笑聲。
祝曼青想到其他嘉賓這期給她帶來的快樂，也有些感慨，沖肉肉舉了舉馬克杯。
肉肉轉頭看向段段小少爺，段段小少爺假裝自己沒有很期待，但耳朵都豎了起來，等著聽她會記住他的什麽：“記得段段的鼻孔。”鼻孔代表你段段小少爺標志性的擡下頜用鼻孔看人動作。
鼻孔？段段小少爺皺起小眉頭，要說什麽，看到肉肉的小肚肚因為傷心而微微顫抖，他掐著自己的大腿，硬是把話咽了回去。
鼻孔就鼻孔，段段小少爺擡起下頜，反正他的鼻孔很漂亮。但想到肉肉會仔細看他的鼻孔，他還是有點矜持害羞，默默把小腦袋壓低了些。
“記得小瑜的……小瑜的……”肉肉看向裴瑜，她最愛的外甥孫孫，情緒上來，捂著小胖臉輕聲哭泣，“做的土豆餅。”
剛感覺有點傷感的裴瑜一下哽住：“我們兩個有那麽多值得記住的。”他的手指來指去，“你的玩具是我做的吧？你的衣服是我洗的吧？你手機裏的防沈迷模式是我打開的吧？就連你現在喝的奶都是我沖的……我們還一起在閣樓看了日出，去外面看了狗吵架貓吵架蟲子吵架，還看了好幾個晚上的動畫片，我現t在還帶著你送給我的變身器，結果你就記個土豆餅？”
肉肉把抹眼淚的小胖手像蟹鉗一樣打開，從指縫間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沖裴瑜做了個調皮的鬼臉：“小瑜，你記得好清楚哦~”
裴瑜又是一頓，意識到自己上了個這只狡猾的小牛團子的當，冷哼一聲，端起杯子喝了口奶，結果還給自己沾上了奶粉胡子，把祝曼青逗得鵝鵝鵝直笑。
牧旭看著這些人，肉肉就剩下他沒提到了，估計她也不會提到，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自己，而且她好像能看穿他的心，看到他對其他人最隱秘的惡意。
道理他都懂，但作為唯一被剩下的人，他還是有一點尷尬，剛要說點兒什麽替自己打個圓場，就對上了肉肉那雙犀利的眼睛，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也記得牧旭。”肉肉微微虛起眼，大法官的氣場一開，就連可愛的小肚肚都變得威嚴端莊，她拍了拍肚肚，“記得你藏在這裏的小惡魔。”
一個連心臟不在肚子裏的小屁孩有什麽嚇人的？而且她說的什麽小惡魔，哪有小惡魔？作為唯物主義者，他可不相信那些。
牧旭這麽跟自己說，可虛汗卻在肉肉的凝視中冒出來。
“希望你也能記得。”肉肉皺起小眉頭，認真地看著牧旭。
她一直在註意牧旭的心聲動畫，看他一會兒罵罵這個，一會兒又罵罵那個，有時候也會算計別人，想讓別人當綠葉襯托他，更嚴重的時候，他還會偷偷摸摸地計劃讓別人來罵小瑜，對他印象不好。
這些在肉肉看來已經很過分了，她一直在等牧旭，越過最後的那條紅線，再把他原地逮捕。
目前為止，她沒機會這樣做。在這個過程中，她也在思考，她是因為大法官，能看到別人的心聲，直到每個人在想什麽，但對看不到別人內心世界的人來說，小瑜在他們眼裏可能也和她眼裏的牧旭一樣“壞”。
畢竟，肉肉看了眼冷臉喝奶中的裴瑜，小瑜一開始給人的印象就像炮仗，誰走到他邊上，都要被他炸一下。
這裏面也不是沒有小瑜自己的責任，有些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
她希望別人能夠再給小瑜一個機會，那她是不是也應該給牧旭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或許有人像拉小瑜一樣，拉牧旭一把，他也能變好？
這個問題，肉肉大法官以前沒想過，她處理的怪獸，星盜，邪神都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他們或許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反派，可他們造成的傷害就擺在那裏，她可以很輕易地根據他們造成的傷害為他們制定讓他們反省悔過的懲罰。
可地球人要覆雜很多，他們的壞有時候不夠“壞”。
當然，肉肉也沒有覺得牧旭不壞，想要為他那些不好的想法找理由洗白的意思，她只是想做一個更好的大法官，更謹慎地做出自己的判斷。
牧旭好不容易張開嘴巴，發出了幾聲幹笑：“肉肉是在說你們的玩偶嗎？小惡魔玩偶。”他皺起眉，假裝思考，“我沒看到呢。”
“你現在只是有時候能看得到它。”肉肉小胖臉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如果你聽了它的話，做了它想讓你做的事情，以後你睡覺閉上眼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發呆的時候，你完成自己的夢想，感到開心的時候，你被別人誇誇，覺得自豪的時候，都會看到它，那時，它可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慢慢地你就變成了它，你的快樂，你的夢想，你的一切也都是它的了。”
肉肉的話有點奇奇怪怪的，牧旭卻莫名地聽懂了，不僅是他，裴瑜和祝曼青也向他看過去，雙雙露出有些覆雜的目光。
“呵呵。”牧旭好不容易才擠出笑聲，“肉肉的語言能力真的好強，這麽一大段話，大人說都不容易。”他看向裴瑜，本來想“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他教肉肉說的。
可想到肉肉的話，他抿唇，沒有再出聲。
道理她都耐心說完了，也需要有威懾性的警告加進來，增強效果，肉肉盯著牧旭，小胖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他：“愛慕嗚嗷吃應油。我可瞅著你呢。”
英（英語）東（東北話）雙語，他不可能聽不懂。
牧旭心裏咯噔一下，躲開了肉肉的眼睛，舉起杯子：“大家幹杯吧。”
點到為止，肉肉大法官也沒再多說，剩下的，就交給牧旭自己決定吧。
小瑜和他還是不一樣的，小瑜就算再“壞”，也不會像他一樣在心裏把別人罵得那麽臟，他如果有什麽不滿都是直接說的，更不會暗戳戳地算計別人，肉肉驕傲地看向裴瑜，伸長小短手努力摸摸他的腦袋，她家小瑜沒那個腦子，也不屑有那個腦子。
裴瑜看小牛團子努力用牛蹄子夠他腦袋，皺起眉，但把頭低下給她摸：“你這就又喝高了？”
“還早著呢！”肉肉挺起小奶肚，在肚肚的最下面比劃了一下，“才喝到這裏，可以再喝好多好多。”她扭頭看另外的小團子們，“我幹了，你們隨意！”
小團子們看著肉肉咕嘟咕嘟把大奶瓶裏的奶喝完了，情緒被帶動，也都豪邁激昂起來。
幾分鐘後，四個醉奶的小團子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著別人聽不懂的醉話，從他們邊說邊抹眼淚的動作看，應該是在向彼此述說不想分別的心情。
裴瑜看了眼四個抱在一起使勁貼貼，小肉臉和小奶肚嚴絲合縫地擠著，時不時變化形狀的酒糟團子：“真是又菜又愛喝。”
“咱們也喝點？”祝曼青搓搓手，悄悄冰箱裏的果酒。
“算了，我們要是喝多了，誰看著他們？”裴瑜搖頭，“萬一把家拆了，還得我們收拾。”
祝曼青哦了一聲：“小瑜，你真的長大了~”
“什麽叫真的長大了？”裴瑜挺直後背，低下眼看祝曼青，讓她看到他和她的身高差，“還有，別再叫我小瑜了！”
祝曼青嘿嘿一笑，看向今晚話格外少的牧旭，摸了摸鼻子：“旭哥。”牧旭看向她，祝曼青端起馬克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肉姐的話咱們都得細品啊。”
她在胡說什麽？肉肉算什麽老人，還肉姐……牧旭想笑但沒笑出來，用種很奇怪的表情端起杯子，跟祝曼青碰了碰杯子。
裴瑜他們打算把小團子抱去各自的房間睡覺時，小團子們發出了極為淒厲的哭喊聲，像四個不可分離的粘豆包，稍微被分開一點，就趕緊揮舞小短手小短腿把彼此“黏”住。
裴瑜被他們哭得腦袋疼，叫穩重成熟的肉肉大法官勸勸他們，卻不想，他這一叫激活了還在醉奶的肉肉，她仰起小腦袋，哇地哭出來：“不要分開，分開就再也看不到了！”
其他小團子本來喊得亂七八糟，含含糊糊，聽到她的聲音，終於找到了方向，也跟著她喊：“不要分開，分開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愧是肉肉大法官，做什麽都是引領潮流的弄潮兒，只見她仿佛領哭員一般，不管她仰頭喊出什麽，其他小團子就跟著喊，別看她晃晃悠悠的，但她還知道等其他小團子覆讀完才再仰頭喊下一句，而其他小團子也都知道要等她喊完再開口，漠漠差點搶拍，都被別的小團子批評了。
裴瑜看著四個抱在一起，小短腿齊刷刷地深一腳淺一腳，一起晃來晃去打醉拳的小團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醉但又清醒嗎。
好不容易把四個小團子安頓好，大嘉賓們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房間休息了。
早上，肉肉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踉踉蹌蹌地跑出來，今天的別墅顯得格外空曠，好像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還帶著一絲未醒的醉意肉肉情感格外充沛，甚至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想到昨晚和小夥伴們把奶言笑的場景，她捂住心痛的肚肚，伸出迷你爾康手，嘶聲力竭地大喊：“諾諾！漠漠！段段！肉肉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為什麽，為什麽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肉肉還沒來得及和你們好好說再見……”
裴瑜看著肉肉大法官跟失去皮球的t小海豹一樣痛苦地扭動胖乎乎的小身子，輕咳了一聲。
肉肉帶著悲慟回眸，然後頓住。
諾諾，漠漠和段段站在裴瑜腿邊，靜靜地看著她，肉肉大法官的小胖臉上慢慢浮出兩朵尷尬的小紅雲，搓搓小手：“你們，你們還沒走啊？”
裴瑜大聲嘲笑她，把腿邊被肉肉（沒醒奶版）嚇到的三個小團子推到她那邊：“你們好好說再見吧，不著急，中午車才來呢。”
肉肉撓撓小腦袋，悄悄問另外三個小夥伴：“如果肉肉裝暈，你們能扶住我嗎？”這個情況太尷尬了，尬得她的小胖腳都抓不動地了。
段段小少爺拍拍自己的小肚肚，擡起下頜，示意她放馬過來：“當然。”
惡魔雙子也張開手，肉肉很信任他們，說倒酒倒，結果……
四個小團子亂七八糟地一起滾到了地上。
祝曼青揉著眼睛出來，看到他們，一臉震驚：“你們怎麽又抱到一起了？”她看他們抱在一起都害怕，怕他們又像昨天晚上一樣像四個胖嘟嘟的狗皮膏藥似的怎麽撕也撕不開。
她趕緊她的肱二頭肌都被他們四個練出來了。
祝曼青的擔心沒有成真，裴瑜給四個小團子看了一下昨晚他錄的視頻，四個醒奶了的小團子看著視頻裏的自己，都懊惱不已，尤其是段段小少爺都不好意思見人了，特意戴上了小墨鏡，看起來很酷地走到司機開好的車門裏，把自己塞到最裏面，用腹語催促司機趕緊關門，趕緊開車。
其他三個小團子也都是一樣，哪還有心情難舍難分，都恨不得趕緊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孟庭漪派人開車來接肉肉，裴瑜剛把肉肉的東西搬到車上，就見司機好像拉肚子一樣，著急忙慌地從駕駛位沖出來，一個招呼都沒打，就留了個空車在那裏。
肉肉看懂了，對著裴瑜拍拍駕駛位的椅背：“小瑜，你送小姨姥去庭漪那裏。”
裴瑜想到要去見孟庭漪，心裏還是有習慣性地排斥，不過這次他戰勝了自己的逃避心理，坐進車子，看了眼車窗外，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就看到躲在角落，悄悄按下車窗，和坐在後面的肉肉偷偷隔空接頭的孟庭漪。
孟庭漪本來還在沖肉肉比OK，看到裴瑜看過來，趕緊把手收了進去，頂著冷靜肅穆的側臉，瘋狂在下面按車窗按鈕。
裴瑜哼哼：“我本來也要把你送過去才能放心的，好不好？”
有必要還演這麽一出嗎？還是大董事長呢，這麽幼稚。
“把小姨姥送過去就放心了嗎？”肉肉搖腦袋，整個小團子放松地靠在兒童安全椅裏，像只躺平的小王八，“萬一我們在這裏的幾天裏，庭漪被壞的外星人替代了，要傷害肉肉了呢？小瑜你得保護小姨姥呀。”她的小短手小短腿一起往裏面縮，手腳並用地抱住弱小可憐但實心的自己。
裴瑜猜到小牛團子打的什麽主意，但還是順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問：“那你想怎麽樣？”
肉肉擡起小胖手，把自己的小肚肚當鼓，有節奏地敲擊：“住下來！住下來！住下來！和小姨姥一起住！”
裴瑜沒說話，默認了她的邀請。
車子到了孟家門口，孟庭漪快速地和肉肉交換了個眼神，也沒問，直接讓管家帶著裴瑜進去，她和肉肉屏息看著裴瑜邁過門口，無聲地擊掌歡呼了一聲，然後一左一右，快速地把大門關上。
裴瑜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回頭一看，看到的就是肉肉和孟庭漪，一大一小頂著最嚴肅的臉，做最邪惡的門神，把他看得緊緊的，只要他敢跑就會把他撲倒。
裴瑜無語地笑了一下：“無聊。”
他都決定要留下來了，怎麽會再跑出去？
他們把他當什麽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嗎？
還有……裴瑜看向挺著身板，老成穩重的老管家：“您哼歌的聲音我都聽到了。”看老管家一僵，有些尷尬地捂住嘴巴，露出懷疑自己偷偷哼歌的音量怎麽會那麽大的表情，裴瑜挑眉，心情莫名特別好，“好運來是吧？跑調了啊。”
老管家老臉微紅，看著裴瑜邁開長腿走進房子的背影，也彎起眉眼，看向孟庭漪，孟庭漪矜貴地點點頭，走過老管家的時候，老管家聽到了比他歌聲小，但比他跑得還厲害，都要跑成“好運不敢來了”了的“好運來”。
裴瑜住下是住下了，也和孟庭漪待在同一個房間裏了，可他們誰都不說話，肉肉坐在他們之間，像是個圓滾滾的中點。
突然她的肚肚叫了一下。
聲音超大，把裴瑜和孟庭漪都嚇一激靈，兩個仿佛被凝固的雕塑也都動了起來。
“廚房在哪？”裴瑜沒看孟庭漪，但問的是孟庭漪，“別人做飯我怕她吃不慣，我給肉肉做。”
孟庭漪點頭，給他帶路，裴瑜穿圍裙的時候，看到孟庭漪也穿上了圍裙，感覺到他的目光，她看向他。
兩個人還是沒說話，但誰也沒趕誰離開，裴瑜備菜，孟庭漪就默默給他打下手。
她可真不會做飯，也是，她也不需要學會做飯，反正她有那麽多錢，想請什麽廚師請不到，裴瑜默默地想，一言不發地把孟庭漪搞出來的爛攤子收拾好。
孟庭漪也沒出聲，在默默地不好意思，作為母親，她竟然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做得好，裴瑜雖然沒說，但她能看到，是他一直默默指引她做什麽，又把她沒做好的補救回來。
孟庭漪看向裴瑜專註做飯的側臉，心裏百感交集，她的孩子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長這麽大了，比她高出這麽多……她不敢想自己錯過了多少，又需要做多少才能彌補她的錯失。
“怎麽辦，孟女士和少爺根本不說話。”老管家皺著眉，躲在廚房外面，時不時吃一口，小胖手塞給他的小零食。
肉肉也皺起小眉頭，偷偷把小胖手伸到廚房裏，接著沖老管家點點小腦袋：“放心吧，小瑜和庭漪的關系在升溫，肉肉都覺得有點燙手了。”
“真的嗎？”老管家不敢相信地嚼嚼。
“相信我。”肉肉沖他肯定地嚼嚼。
吃晚飯的時候，肉肉晃著小短腿打破餐桌上的安靜：“庭漪，小姨媽明天想出去玩，趁我出差還沒結束，多看看地球。”
聽到她說出差，裴瑜擡頭看向她：“出差？”
“嗯呢。”肉肉點頭，“雖然我也很不舍得小瑜和庭漪，但作為大法官，肉肉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呢，只能在地球帶幾天的孩子就要回去了。”
裴瑜皺起眉，沒說話，再低下頭吃飯的時候，明顯少了很多食欲。
“小瑜，不傷心，小姨姥以後還會出差來看你的。”肉肉不需要他說，就開啟了安慰模式，“而且還有時間呢，比如明天，小瑜還有庭漪。”她沖孟庭漪眨眨眼睛，“我們就可以痛快地玩上一天！”
孟庭漪看肉肉的眼神也有不舍，但還是含蓄地微微頷首：“小姨媽想去哪裏，我來安排。”
“肉肉想看大象，愛麗分特，熊貓，潘達，水豚，卡屁巴拉！”肉肉舉起小胖手，這種時候也不忘練習英語。
“好。”孟庭漪接收到了。
裴瑜對此沒有提出異議，肉肉在桌子下面，悄悄拍拍小肚肚，孟庭漪也放下筷子，桌上還保持著孟董的威嚴優雅，桌下卻也在悄悄拍打肚子，回應肉肉慶祝“陰謀得逞”的暗號。
“你們的暗號也太不暗了吧？”裴瑜扒拉著碗裏的飯，聽到他的話，肉肉蜷起小身子，和孟庭漪一起放輕動作。
裴瑜想笑，但想起小團子要回到她的“星球”了，又有點笑不出來，看向孟庭漪，打算什麽時候問問她，肉肉的家到底在哪裏。
如果不遠的話，他會沒事，不，偶爾，不，鮮少去看看她。
晚上，裴瑜去休息了，他以為睡下了的肉肉卻沒有睡，她和孟庭漪一起坐在大皮椅上，喝著奶，嚴肅地討論著重大問題。
那就是到底該怎麽處理裴瑜的經紀人和他所謂的師哥。
“直接問小瑜吧。”肉肉覺得孟庭漪苦惱的問題很好解決，“肉肉覺得他比我們都知道該怎麽做。”
孟庭漪還是有點不放心：“小瑜年紀太小，我怕他心軟。”她嘆了口氣，“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又怕他覺得我在教訓他，不說呢，我t又怕他像曾經閱歷不足的我一樣受到傷害。”
這個確實很為難，而且肉肉也有過類似的煩惱，想站出來幫助小瑜，替他做決定，但又怕自己做的選擇不是最適合小瑜的選擇。
肉肉長嘆了口氣：“誒，教育孩子可真難啊。”
孟庭漪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肉肉喝了會兒奶，有了想法：“就讓小瑜自己選擇往哪裏走吧，這個世界會告訴他他的選擇有沒有錯，而我們。”她拍拍孟庭漪的手背，“支持他就夠了。”
“我們不要小看小瑜。”肉肉沖孟庭漪用力地點點小腦袋，不光是說服她，也是在告訴自己，她這樣做沒有錯，“他能保護得了自己，也能受了傷再爬起來。”她把小腦袋一揚，“不要忘了，他可是你的兒子，也是肉肉的外甥孫孫，我們能做到的，他肯定也行，說不定還會更好呢！”
她拍拍小肚肚，給孟庭漪鼓勵。
孟庭漪看了她一會兒，也拍拍肚子：“好！”
孟庭漪一早就把她找到的那些證據都給裴瑜看了，裴瑜看完那些，他心裏某些早就有所猜測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地。
孟庭漪起身，又坐下，還是決定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裴瑜低頭看著那些材料，沈默了不算太久，開口：“報警。”
他處理不了，也不包庇不了馮松和周恒，還有公司和他們兩個蛇鼠一窩的管理層。他們不僅買水軍造謠他，詆毀他，也觸及了更嚴重的法律問題，那些事情他不想管，也不會管。
他得感謝孟庭漪，她在沒有讓他插手的情況，就自己把這群人查得這樣細致，這樣深入，雖然有些強勢，不給他任何猶豫糾結的餘地，他甚至不需要露面處理這些，只需要做一個最後的決定。
這樣是最好的，可能以前的他會覺得孟庭漪管得太多，太“自來熟”，明明他還不願意認她，她就自作主張地替他做這些。可現在，他由衷地覺得輕松，裴瑜把材料放下，不會再看一眼。
他欠馮松以前照顧他的那些“酬勞”，馮松已經從他身上賺回去了，相信馮松自己也覺得很值，不然他也不會那麽對他。
既然這樣，他和馮松他們以後就再也沒關系了。
只是，材料上有些地方還是讓他覺得有點意外的，那就是，他的養父母竟然在私底下找到馮松，還和馮松聯起手，利用他炒了幾次作，只為了給他們當時遇到危機的公司轉移視線。
這些材料送到相關部門，必定會經過調查，也必定會把他養父母的公司查一遍。
裴瑜沒有立刻起身離開，低下眼睫，思考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跟孟庭漪說，站起身要出去。
孟庭漪看著他，把材料整理好，在他開門前，開口：“他們是經過精挑細選，把你從別人那裏買回去的，如果他們沒有出價，你就不會那麽快被送走，我也不會和你錯過，我……”她頓了頓，“只差一點就能找到你。”
“我這麽說不是想撇清我沒有保護好自己孩子的責任。”孟庭漪也站起身，看著裴瑜的背影，“我只想讓你知道，你不欠他們的。”
裴瑜站了一會兒，擰開門把手，沈重的心情剛一出房間就變成了沈重的雙腿，裴瑜低頭，看到等他出來就一把把他的腿抱住了的小團子。
“小瑜。”肉肉把小胖臉卡在他的腿之間，眼睛往上看，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但她覺得她必須抱抱他。
裴瑜勾起唇：“我沒事。”他的眼睛隨著無所謂揚起的尾音紅了，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肉肉把小腦袋低下來，不看他快要下雨的眼睛，點點頭，特別鄭重地認同他：“嗯，小姨姥知道，小瑜沒事。”
一大一小在走廊裏站了好久，孟庭漪中途要開門出來，又默默地關上了門。
裴瑜聽到她的動靜，心裏的陰霾莫名又散開了一點兒。
這位孟董事長好像和他想的越來越不一樣了。
不過，裴瑜低眼看他懷裏不敢吱聲，但努力挺著小肚肚給他依靠的小牛團子，他現在相信孟庭漪和這個小團子是真的有血緣關系了。
她們有的時候確實很像。
不過，裴瑜挑了挑眉，按了按肉肉的小腦袋，他還是不會承認他有個這麽小的小姨姥的。
至少現在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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